地球科学进展

地球科学进展, 2021, 36(3): 317-324 DOI: 10.11867/j.issn.1001-8166.2021.008

青藏高原综合科学考察研究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研究综述与展望

王翔宇,1,2, 王元慧1, 高培超2, 宋长青,1, 程昌秀1,3, 沈石2

1.北京师范大学地表过程与资源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875

2.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部，北京 100875

3.国家青藏高原科学数据中心，北京 100101

Review and Prospect of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

WANG Xiangyu,1,2, WANG Yuanhui1, GAO Peichao2, SONG Changqing,1, CHENG Changxiu1,3, SHEN Shi2

1.State Key Laboratory of Earth Surface Processes and Resource Ecology，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2.Faculty of Geographical Science，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3.National Tibetan Plateau Data Center，Beijing 100101，China

通讯作者: 宋长青（1961-），男，黑龙江哈尔滨人，教授，主要从事地理学研究范式、地理区域综合研究方法等研究.E-mail:songcq@bnu.edu.cn

收稿日期: 2020-11-20   修回日期: 2021-01-24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4-30

基金资助: 第二次青藏高原综合考察研究专题“人类活动影响与生存环境安全评估”.  2019QZKK0608

Corresponding authors: SONG Changqing (1961-), male, Harbin City, Heilongjiang Province, Professor. Research areas include the research paradigm of geography. E-mail:songcq@bnu.edu.cn

Received: 2020-11-20   Revised: 2021-01-24   Online: 2021-04-30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王翔宇（1992-），男，山东淄博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区域可持续发展研究.E-mail:201831051025@mail.bnu.edu.cn

WANGXiangyu(1992-),male,ZiboCity,ShandongProvince,Ph.Dstudent.Researchareasincludesustainabledevelopment.E-mail:201831051025@mail.bnu.edu.cn

摘要

正确评价和监测区域可持续发展水平，是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参考。随着观测手段和计算机技术的蓬勃发展，以指标观测和指数表达为基础的“指标时代”的到来为研究区域可持续发展水平提供了一个思路。“可持续社会指数”是全要素的综合评价，可以综合衡量国家尺度的可持续发展程度，并长期监测。从理论研究、指标框架和方法论的角度详细介绍了“可持续社会指数”，从对“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选取和指数计算方面的局限和改进两个方面，对其相关研究进行综合梳理。最后，提出了未来可能应用的研究方向。

关键词： 可持续发展 ; 指标框架 ; 权重和聚合 ; 可持续社会指数 ; 可持续社会基金会

Abstract

It is important to assess and monitor the level of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observation and computer technology， scholars and stakeholders have realized that constructing an index is a critical step in evaluating the level of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is paper introduced the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 （SSI） from three perspectives， namely， theory， indicators framework， and methodology.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literatures about the SSI based on two views， that is， limitation and improvement. There are three conclusions. First， the scholars and stakeholders widely thought SSI was a comprehensive method for assessing and monitoring the level of nat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econd， the limitations of SSI were mainly about the selection and aggregation of indicators. Third， the improvements of SSI were mainly about the aggregation methods. Finally， this paper also suggested possible research directions in the future.

Keyword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 Indicators framework ; Weighting and aggregation ;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 ; Sustainable Society Fou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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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王翔宇, 王元慧, 高培超, 宋长青, 程昌秀, 沈石.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研究综述与展望. 地球科学进展[J], 2021, 36(3): 317-324 DOI:10.11867/j.issn.1001-8166.2021.008

WANG Xiangyu, WANG Yuanhui, GAO Peichao, SONG Changqing, CHENG Changxiu, SHEN Shi. Review and Prospect of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 Advances in Earth Science[J], 2021, 36(3): 317-324 DOI:10.11867/j.issn.1001-8166.2021.008

1 引 言

从18世纪的工业革命以来，世界人口爆炸式增长，社会经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与此同时，可持续发展逐渐成为时代发展的主题［1］。在科技革命带来生产力提升和变革的同时，人类为了满足发展的需求，逐渐造成了森林砍伐、水土流失、全球变暖、生境质量下降等环境问题［2］。为了解决人地矛盾突出的社会问题，提高人类福祉，在国际上，联合国先后出台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京都议定书》《仙台减少灾害风险框架》《改变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三大主要的目标性政策文件［3~5］，旨在消除贫困、减少灾害、改善全球环境。其中提出的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更是为世界各国提供了一个发展蓝图［6］。在国内，两山论、生态文明建设、中国梦等一系列政策的实施和推进，也证实了人与环境协调发展逐渐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如何全面综合地评价区域可持续发展，衡量发展状态并持续监测，一直是专家学者共同面临的挑战。众所周知，社会、经济和环境维度被称为可持续发展的“三个支柱”或“三重底线”［7］，以此为基础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是监测区域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工作之一。但在构建指标体系的层面，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标准或要求，专家学者多关注于压力—状态—响应模型［8］、结构方程模型［9］、面向主题的方法［10］和指标体系对比［11］等综合方法，构建了在数量和维度层面差别较大的多种多样的指标体系。在指标体系的基础上讨论社会、经济和环境的协调关系，必定会涉及到强可持续性（strong sustainability）和弱可持续性（weak sustainability）［12］的观点讨论。对三支柱而言，弱可持续性强调总量不减，其中，以损害社会和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也认为是“可持续”；强可持续性强调在环境维度可持续的基础上，实现社会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在评价发展状况的基础上，共享社会经济路径（Shared Socioeconomic Pathways， SSPs）［13］为不同要素协同和均衡发展提供了新思路。此外，在评价的区域尺度上，多涉及到区域、国家和城市等。

将众多的变量利用某种方法整合成一个单一的指数，是评价区域可持续发展程度的有效分析工具之一。综合指数具有简单解释、便于综合分析等特点。但由于可持续发展概念的综合性，造成了在评价区域可持续发展程度的过程中，出现了关注各种要素的指数。而在众多的指数中，“可持续社会指数”［14］（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SSI）被认为能够综合体现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可持续社会指数”自发布以来就受到国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在协助研究区域、国家层面的发展状况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实践意义。但在国内重视程度较低，还没有一个较系统和全面的认识。因此，本研究首先从理论基础、指标框架和指标聚合等角度介绍可持续社会指数；随后，对其国外研究进展进行全面综述；最后尝试提出该指数在今后可能存在的应用。旨在为国内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提供科学的参考。

2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概述

伴随着可持续性概念的广泛发展，人们越来越关注一个问题——“你们国家的可持续性处于怎样的水平”［15］。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持续社会基金会（Sustainable Society Foundation，2006年成立，总部设在荷兰的一个非营利性组织）想要通过一个简单而实用的方法来清晰地表达一个国家的可持续水平。因此，可持续社会基金会构建了一个基于社会、经济和环境福祉三维度的“可持续社会指数”，该指数在2006年发布后，每2年更新一版，在最新的2018版中评价了世界上超过150个国家的可持续社会状况，覆盖了世界上99%的人口，并得到了国外学者的广泛认可。“可持续社会指数”2018版及以后的版本都由科隆理工学院（Technische Hochschule Köln）负责编制。

2.1　理论基础

当今专家学者对可持续发展的概念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普遍被专家学者们所能接受和认可的是布伦特兰委员会（Brundtland Commission）于1987年出版的《我们共同的未来》中定义的［16］，认为“可持续发展应该是既要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损害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可持续社会基金会在这一定义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对可持续社会定义如下［17］：①满足当代人的需求；②不能损害后代满足他们需求的能力；③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在自由中发展自己，在一个平衡的社会中与周围环境和谐相处。

布伦特兰委员会对可持续的定义强调了几代人在需求方面的协调关系。可持续社会基金会深刻把握这一定义的内涵，并在社会生活、环境保护层面加以扩展，并进行定性的综合描述，展示了一幅经济繁荣、环境适宜和社会平衡的生活画面［18］。人类发展需要不断地从生态系统中获取各种服务，真正的“强”可持续性是以环境发展为基础，实现社会和经济的综合发展，并提高人类的生活质量。所以，在此基础上构建的“可持续社会指数”被众多学者认为能够综合地评价区域的可持续发展［15，19，20］。

2.2　指标框架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框架覆盖的要素层面较为全面，整合了人类福祉（Human Wellbeing）、环境福祉（Environmental Wellbeing）和经济福祉（Economic Wellbeing）3个维度的内容。3个维度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根据可持续社会基金会对可持续社会的定义，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一方面，对人类而言，人类和环境福祉是发展的目标，如果单纯地追求人类福祉，忽略环境福祉，那终将是不可持续的；而不考虑人类福祉，一味地维护环境，也是毫无意义的。另一方面，为了实现人类和环境福祉的目标，经济福祉一般被作为保障条件，而不是追求的目标［21］。在选择“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时，基于3个福祉维度的具体内涵细分成更加详细的类别层，然后根据每个类别层的具体内涵选择合适的指标。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框架在版本的更新过程中有所调整，表1展示了最新版“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框架。尽管版本间的指标框架有所变化，为了方便在时间序列上进行比较，可持续基金会和科隆理工学院会根据最新的指标框架重新计算之前的版本。在维度层面，2006版和2008版的可持续社会指数是构建了一个包含5个维度的指标体系，即：个人发展（Personal Development）、清洁环境（Clean Environment）、均衡社会（Well-balanced Society）、资源可持续利用（Sustainable Use of Resources）和可持续世界（Sustainable World），其中，2008版将清洁环境改为健康环境（Healthy Environment）。在2010版之后的版本中，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体系的维度变为3个福祉维度，更近一步细分为7个或8个类别。从维度的变化和类别的增加可以看出，专家和学者对可持续的理解更加深入，对可持续社会发展的内涵总结更加清晰，指标体系的结构更加简明。在指标层面，指标数量逐渐减少，由最初的22个增加到2010版的24个，最后基本稳定在21个。指标的变化可能存在2个优点。第一，使得指标数据可以在更大范围内的国家中获取，以便可持续社会指数可以评价更多的国家；第二，更能体现当前的全球发展遇到的问题，比如农业和居民储蓄指标的增加，更贴切当前关注的粮食安全和居民生活的问题。

表1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框架（2018版）

Table 1  The indicators framework of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2018)

目标维度类别指标
Sustainable Society Index （可持续社会指数）Human Wellbeing （人类福祉）Basic Needs（基本需求）Sufficient Food（充足的食物）
Sufficient Drinking Water（充足的饮用水）
Safe Sanitation（安全的卫生设施）
Personal Development & Health （个人发展与健康）Education （教育）
Healthy Life（预期寿命）
Gender Equality（性别平等）

Well-balanced Society

（均衡的社会）

Income Distribution（收入分配）
Population Growth（人口增长）
Good Governance（有效的管理）

Environmental Wellbeing

（环境福祉）

Natural Resources

（自然资源）

Biodiversity（生物多样性）
Renewable Water Resources（可再生水资源）
Consumption（消耗量）

Climate & Energy

（气候和能源）

Energy Use（能源使用）
Energy Savings（节能）
Greenhouse Gases（温室气体）
Renewable Energy（可再生能源）
Economic Wellbeing （经济福祉）Transition（转型）Organic Farming（有机农业）
Genuine Savings（实际储蓄率）
Economy（经济）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
Employment（就业率）
Public Debt（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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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指标聚合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计算关键是采用了等权的处理方式。在评价发展程度的计算方法上，已有研究主要是采用加权求和的方式，其中指标权重的确定尤为重要，且方法多样化［22］；另外也有专家不建议采用指数的表达方式，而是通过观察关键指标本身的时序变化来表现［23］。可持续社会基金会经过研究，在国家尺度的评价中，针对每个指标，采用等权重的处理方式，利用几何平均的方法进行聚合［24］，公式如下：

Pmi=xmi1×xmi2…xmijj，
Fm=Pm1×Pm2…Pmii，

式中：xmij表示第m个维度下，第i个类别的第j个指标的标准化数值；Pmi表示第m个维度下，第i个类别的可持续水平；Fm表示第m个维度的可持续指数，m=1,2,3。考虑到人类福祉和环境福祉之间的负相关性，暂不考虑将3个维度的得分聚合成综合的单一指数［25］。在“可持续社会指数”报告中，除了评价国家尺度以外，在全球、不同区域和不同收入尺度也做了评价，聚合方法都是基于等权的几何平均算法，并且是在国家得分的基础上进行计算的。

“可持续社会指数”计算所需要的数据来源可靠且可长期获取。各项指标数据主要来自于联合国粮农组织（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世界银行（World Bank）、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和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等国际组织。为了消除数据的量纲，每个指标数值的标准化处理也有所差别，最终将指标的数值范围控制在0~10。

3 可持续社会指数的局限与改进

“可持续社会指数”在被广泛应用于综合评价可持续发展进程的同时，许多研究也发现该方法在评价过程中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并针对应用中的问题提出改进办法。本研究在综合阅读国外文献的基础上，提出“可持续社会指数”的局限主要体现在3个方面，分别是指标的科学性选取、指标权重的科学性设定和综合指数的计算。为了使“可持续社会指数”能够更加全面地评价可持续发展程度，许多专家学者专注于上述提到的局限性问题进行了改进。同时，可持续社会基金会的主席Van de Kerk［26］也曾呼吁学者在应用“可持续社会指数”评价国家可持续的过程中，可以根据数据的获取性和相关性等因素，在类别和指标等层面提出改进，以做到与时俱进的持续监测世界上不同国家的可持续发展。

3.1　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的科学性选择

“可持续社会指数”评价指标体系中指标的选择，应该考虑指标间的相关性问题。在2008版“可持续社会指数”发布之后，有学者针对不同指标间、类别间和维度之间进行相关性分析、协方差结构分析等统计学方法［27，28］的研究，发现指标框架具有很好的一致性，但也有一定的问题，比如，2008版的指标中与能源相关3个指标存在重叠问题［26］，以及2012版的指标体系中在“转型”和“经济”类别的相关性上有少许的不平衡问题［25］。

针对上述提到的指标间相关性的问题，许多学者对指标框架提出改进。在最新的研究成果中，为了保证“可持续社会指数”内部维度结构的可靠性，Witulski等［27］对每个维度内的指标进行皮尔森相关性分析和肯德尔秩相关性分析，对相关性为负或极低的指标进行修订或移除，比如社会维度的“性别平等”和“收入分配”、经济维度的“就业率”和“国债”指标［25］，以及环境维度的“生物多样性”、“可再生水资源”和“节能”。随后，对修订后的“可持续社会指数”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现出很强的内部相容性。

3.2　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权重的科学性设定

“可持续社会指数”评价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权重计算问题，应该考虑非等权重的情况。针对当前2018版的可持续社会指数报告中等权重的处理方式上，许多学者抱有疑问［26］。主要是由于不同类别下指标数量存在不一致性，在采用对指标等权或维度等权之间的选择方式有疑问。另外，也有学者提出［18］利用指标的等权重或一系列明确的指标权重也很难让所有的决策者或者专家所认同，换言之，不同的国家或区域对不同的福祉维度可能会有不同的偏重或喜好。

针对指标权重处理方式上的局限问题，许多学者提出改进的研究。学者为了解决“等权处理方式可能考虑不全面性”的问题，认为应该穷举人类福祉、经济福祉和环境福祉3个维度之间的权重关系，提出了采用排序权重与熵值法［18］、可接受度分析方法［29］相结合的方法进行改进，并采用斯皮尔曼等级相关系数进行验证，结果表明改进后的方法相关性较好。Seppälä等［30］也提出了一个交互式决策分析的方法来重新设定指标框架各层级的权重，具体方式是向不同国家相关研究领域的专家发放并收集调查问卷。Van de Kerk等［26］考虑3种不同的权重处理方式（指标等权、维度等权和指标的未加权平均），并进行敏感性分析和测试不同国家的得分和排序效果。

3.3　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聚合的科学性计算

在采用指标等权的情况下，“可持续社会指数”的计算机理问题，应该考虑3个维度间的相互作用关系。首先，“可持续社会指数”的聚合方式采用算数平均值还是几何平均值的方法，得到学者的多方讨论。欧盟的研究联合中心［25］（Joint Research Centre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认为算术平均值可能会陷入“弱”可持续的陷阱，在计算过程中，出现高分值指标补偿低分值指标的补偿效应。其次，在是否构建一个综合指数的问题上学者也产生了争论。可持续基金会基于为了使人们可以一目了然地了解不同国家的可持续发展水平的初衷，构建了一个综合指数。但是，欧盟的研究联合中心认为聚合人类、经济和环境福祉3个维度的数值，在统计学分析上结果存在误差，因为人类福祉和环境福祉之间具有强的负相关性，在聚合成一个单一的指数可能会掩盖真实的情况。上述两个问题，在2012版之后的“可持续社会指数”报告中被采纳，解决方法是利用几何平均值算法替代算数平均值，以及仅计算人类、经济和环境福祉3个维度上的指数。但在最新的研究中，3个维度之间的正负属性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释，依然存在一定的争议。

针对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权重在非等权重的改进基础上，许多学者也提出了不同的计算指标聚合的方法。在构建一个综合指数的过程中面临着对数学模型和算法开发等方面的挑战，每一处细微的调整都会带来相当的进步。Wu等［18］和Ding等［29］采用了加权求和的方法计算综合权重，虽然该方面与算术平均值相似，但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指标权重的选取问题上。Seppälä等［30］利用一个多属性值理论（multi-attribute value theory）中的聚合规则计算综合指数。此外，也有学者提倡引用新的数学模型［31］（co-inertia analysis+Tucker3 method）计算“可持续社会指数”，应用在不同区域的时空变化［32~34］分析上，该方法能够综合分析高维度下不同指标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所以，如何选择最适合的确权和聚合的方法，是对“可持续社会指数”进行合理改进的关键因素。

4 展望与讨论

4.1　不同尺度下可持续社会指数的适用性

在不同研究尺度下，应用“可持续社会指数”对其可持续发展程度评价的适用性，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可持续社会指数”是以世界为空间尺度，以不同国家为空间粒度进行的定量评价［35］。“可持续社会指数”评价了包括中国在内的150多个国家的可持续发展状况。世界各国内部在发展水平、自然禀赋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以及每个国家面临的主要社会问题也各不相同。据我们所知，在当前针对“可持续社会指数”的应用研究当中，还没有研究涉及到某个国家内部亚区域的可持续发展评价。建议在今后的研究工作中，可以更加关注多尺度下的“可持续社会指数”的发展和应用。

在国家内部亚尺度下，应用“可持续社会指数”时，应该关注当地的突出问题，因地制宜地修改评价指标体系。以美国、英国此类发达国家为例，我们提出3点针对“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的修改建议。第一，美国国土辽阔、经济体量较大，在表1中经济福祉维度、经济类别下的GDP指标表达经济总量的指标，可能不太适用于此类大国的评价，我们建议应以人均GDP代替。第二，在表1中经济福祉维度、经济类别下的国债指标，表达国家面向社会筹集财政资金的状况，是由国家为主体发行的，不适用于国内亚区域，建议删除或替换。第三，在表1中人类福祉维度、基本需求类别下的充足的食物指标，表达人民的基本温饱情况，一般发达国家，已经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所以该指标不适用于发达国家内亚区域的评价，建议删除，或利用恩格尔系数指标进行替换。

4.2　可持续社会指数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维度对比

可持续社会指数本质是评价区域综合发展，与其他评价指数之间的差异性，还需要被综合地讨论。在国际上评价一个国家或区域综合发展的指标或指数有很多，比如，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真实进步指标（Genuine Progress Indicator）、快乐星球指数（Happy Planet Index）等，每一个评价指数都涵盖社会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其中，可持续发展目标是在2015年的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上，由联合国193个成员国正式通过了《改变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确立了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和169项具体目标。可持续发展目标涵盖社会、经济和环境三大支柱，是世界上专家学者公认的最全面的评价指标体系，但因为涵盖指标数量过多，难以被全部收集和衡量。本文以可持续发展目标为标准，在维度层上与可持续社会指数进行对比（表2）。

表2   可持续发展目标与可持续社会指数的维度层对比

Table 2  Compare with dimensions of the SDGs and SSI

SDGs

SSI

目标1目标2目标3目标4目标5目标6目标7目标8目标9目标10目标11目标12目标13目标14目标15目标16目标17
SSI人类福祉●●●●●●●
环境福祉●●●●●●
经济福祉●●●●

注：目标1：无贫穷，目标2：零饥饿，目标3：良好健康与福祉，目标4：优质教育，目标5：性别平等，目标6：清洁饮水和卫生设施，目标7：经济适用的清洁能源，目标8：体面工作和经济增长，目标9：工业、创新和基础设施，目标10：减少不平等，目标11：可持续城市和社区，目标12：负责任消费和生产，目标13：气候行动，目标14：水下生物，目标15：陆地生物，目标16：和平、正义与强大机构，目标17：促进目标实现的伙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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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社会指数在今后发展中可以考虑增设与科技创新（目标9）和城市发展（目标11）相关的指标。根据可持续社会指数各维度下设的指标，与可持续发展目标各目标维度下的指标进行对比，如果含义相同则进行标注。在表2中，从横向看，人类福祉所涵盖的可持续发展目标最多，经济福祉涵盖的可持续发展目标最少。从纵向看，同一个可持续发展目标可能会被2个可持续社会指数的福祉维度所涵盖，表明可持续社会指数3个维度包含的内容丰富。总之，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已覆盖了大部分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在产业、创新和基础设施（目标9）和可持续城市和社区（目标11）上还有所欠缺，在未来的研究中，可适当增加代表该目标的指标。

4.3　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类型的多样化尝试

“可持续社会指数”指标的类型可以适当增加自然要素观测指标或遥感生成指标。“可持续社会指数”的指标通过聚合得到3个福祉指数，其本质是一个地理要素耦合的过程［36］。地理要素涵盖内容越全面，评价的可靠性也就越高。当前2018版的可持续社会指数包含3个维度、21个指标，全部为社会经济统计指标，皆为地理真值数据，数据类型单一。伴随着多源大数据的发展，在未来的研究当中，可以适当考虑增加通过遥感模拟等技术手段处理或实地测量的地理指标，来增加指标类型的多样性。已经公开的自然要素数据或遥感影像数据具有分辨力高、空间范围广、时间间隔短、获取方便等特点，适当增加该类型的指标，可以提高指标体系的综合性和指数评价的可靠性。

5 结 语

可持续社会指数具备科学的理论基础、全面的指标体系、完善的方法体系，并呈现公开、开放等特点，在国家尺度的可持续发展水平评价中得到了广泛应用，为监测和指导区域发展提供了科学依据［37］。鉴于国内学者对可持续社会指数的适用性认识较少，所以本研究首先从理论定义、指标框架和聚合方法3个角度，详细地介绍了“可持续社会指数”的主要内容。其次，综述了国外学者针对指标体系的选择和指标聚合方法两个方面的局限，以及针对局限尝试进行的改进。最后，本研究从可持续社会指数的多尺度应用、指标体系全面性和指标类型方面进行讨论，认为在今后的研究当中可以注重这三方面的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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