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河地区史前聚落的时空演变与生业模式和气候历史的相关性研究
王琳1, 武虹1, 贾鑫2
1.华侨大学建筑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2.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作者简介:王琳(1981-),男,山东日照人,讲师,主要从事GIS和人居环境演变方面的研究.E-mail:wanglin1981@foxmail.com

摘要

西辽河地区是中国北方农业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随着近年来文物普查、遗址发掘和环境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该地区史前文化的时间序列、文化内涵和生业模式变得更加清晰。史前人类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历史、生业模式变化的气候背景及其对文明进程的影响等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已有的工作大多采用传统环境考古手段进行遗址内调查,很少采用定量方法分析宏观尺度的遗址分布和聚集模式。在数字化大量文物普查数据的基础上,GIS的核密度分析被用来反映西辽河地区史前文化的聚集模式,并通过三维视角转换和海拔统计来反映遗址分布重心在纬向、经向及高程上的变化规律。通过对比空间分析结果和已有的生业模式研究及古气候记录,揭示了研究区史前聚落的时空分布与当时的生业模式和气候环境之间的关联,也有助于史前人地关系研究中海量遗址位置信息的理解和使用。

关键词: GIS; 环境考古; 时空演变; 生业模式; 西辽河地区
中图分类号:P46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166(2016)11-1159-13
Study on the Temporal-Spatial Evolution of Prehistoric Settlements and Its Correlation with Subsistence Strategy and Climate History in the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Wang Lin1, Wu Hong1, Jia Xin2
1.School of Architecture, Huaqiao University, Xiamen 361021, China
2.Geographic and Oceanographic Sciences,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First author:Wang Lin(1981-), male, Rizhao City, Shandong Province, Lecturer. Research areas include GIS and human habitat environment.E-mail:wanglin1981@foxmail.com

Abstract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birthplaces of agricultural civilization in northern China. With recent works like relics survey, site excavation and environmental archaeology going further, the time sequence, cultural content and subsistence strategy history of this area are getting explicit. Questions like ancient exploiting history of natural resources, climate background and cultural impact of subsistence strategy have been paid great attention. Traditional environmental archaeology methods like plant and animal remains analysis are mostly utilized to conduct in-site investigation, current studies rarely adopt quantitative methods to examine the sites’ macro temporal-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aggregation pattern. Based on abundant digitized relic survey data, GIS methods like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are utilized to indicate the temporal-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aggregation pattern of prehistoric cultures in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The latitudinal, longitudinal and altitudinal migrations of site distributional core are indicated by 3D perspective shift and elevation statistics. By referencing existing studies on subsistence strategy and paleoclimate history, results of spatial analysis are used to reveal the correlation among sites’ temporal-spatial distribution, subsistence strategy adopted and climate variation. This also contributes to our understanding and utilization of massive locational information of prehistoric sites in ancient man-land relationship study.

Keyword: GIS; Environmental archaeology; Temporal-spatial evolution; Subsistence strategy;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1 引言

全球气候变化的生态效应及其造成的文化波动引起了科学家和社会大众的广泛关注[1~3]。已有的研究证明, 全新世气候波动曾造成史前文化的分布范围、遗址数量和人类活动强度的变化[4~6], 而新石器— 青铜时代的人类聚落会调整、选择合适的生业模式来适应新的气候环境[7~12]。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思考气候环境影响人类社会的方式:气候曲线和文化兴衰的简单对比已不再流行, 一些能帮助人们理解史前文明如何响应气候变化的工作变得更受关注[5, 7, 12~15]。这些工作侧重于原始农业起源、生业模式转换以及文明演化的驱动力等问题。它们大多采用动植物遗存分析并结合发掘资料、测年数据以及各种气候记录, 以点带面地讨论史前文明应对气候变化的策略和机制。一些生态脆弱带或地貌过渡带的工作显得尤其重要, 因为这些工作揭示的史前人地关系演化历史可能给面临各种环境问题的现代社会带来一些启示。

目前已有工作涉及西辽河地区的遗址分布[9, 16], 但没有采用定量方法讨论该地区完整文化序列的时空分布和聚集模式。所有史前文化都要在合适的气候环境下开发足够的生物资源来保障生存, 这就会造成不同的气候背景、生业模式以及社会制度下史前遗址分布范围和聚集模式的变化。这一客观事实使遗址的时空分布变化成为环境考古研究不可回避的主题。近年来国家文物局主导的文物普查工作积累了丰富的遗址普查数据, 各省的文物地图集逐年发表成册。这些数据的坐标精度也许不足以研究单个遗址周边的微地貌环境, 但丰富的样本量却能很好地反映古文化的宏观分布格局和遗址聚集模式。通过数字化最近出版的北方三省的文物地图集, 该工作将完整展示西辽河地区史前聚落(该工作中的史前聚落专指新石器和青铜时代聚落)的分布变化模式, 讨论遗址分布重心的空间迁移、地貌背景和聚集模式, 并结合已有的环境考古研究和古气候记录, 讨论不同生业模式影响下的聚落时空分布格局和社会组织结构变化。

2 研究区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区概况

本文研究区— — 西辽河地区位于受环境考古工作者广泛关注的生态脆弱区, 对气候变化的承载能力相对较弱。东亚季风的强度会直接影响科尔沁沙地沙丘的形成和移动, 并因此改变该地区的环境条件和人类活动[17~19]。西辽河地区地处六大文化区之一的燕辽文化区[20], 以大量出土的农业加工器物(如石磨盘、陶锅、碳化种子等)和完整的线性文化序列为特点[21~24], 被认为是中华文明的重要核心[25, 26]和中国北方雨养农业的重要发源地[24, 27, 28]。该地区近年来吸引了不少学者的注意[1, 14, 28, 29], 其中不乏有关生业模式和遗址分布的工作[8, 9, 14, 19]。西辽河地区的史前文化序列包括新石器时代的小河西文化(早于8.5 ka BP)[30, 31]、兴隆洼文化(8.2~7.4 ka BP)[30, 32]、赵宝沟文化(7.0~6.4 ka BP)[30, 33]、富河文化(7.2~7.0 ka BP)[34]、红山文化(6.5~5.0 ka BP)[35]、小河沿文化(4.5~4.0 ka BP)[36]以及青铜时代的夏家店下层文化(3.9~3.4 ka BP)和夏家店上层文化(3.0~2.5 ka BP)[14, 19, 37]

文化意义上的西辽河地区包含内蒙古东南部以及河北北部和辽宁西部(39° 59'~45° 37'N, 115° 54'~124° 26'E), 总面积约25.2 km2。该地区位于内蒙古高原和松辽平原之间的过渡地带, 包括了目前已知的所有红山文化遗址, 以及97.3%的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和97.8%的夏家店上层文化遗址(根据文物地图集数据)。发源于赤峰市的西辽河汇聚了上游的西拉木伦河、老哈河、少郎河和白岔河等支流, 最终与东辽河汇入辽河干流并注入渤海。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的隆升造成该地区西高东低的地势, 海拔从西部山区最高的2 220 m经过中间丘陵地带, 逐渐过渡到东部平原50 m以下。一些相对低矮的黄土丘陵位于研究区南部, 科尔沁沙地位于研究区东北部。部分地区分布有黄土堆积形成的台地、丘陵、河谷以及其他地貌形态(图1)。研究区位于东亚季风边缘的干旱与半干旱气候之间的过渡地带。年平均温度为5~6.7 ℃, 平均年降水量为250~500 mm, 平均年蒸发量在某些区域能达到2 100 mm。降水量在西部山地最高并向东部平原地带逐渐降低。植被覆盖类型包括东部山区的林地、森林草原, 东部高原的草甸草原, 中部丘陵和平原地带的干草原以及东北部科尔沁沙地的移动、半移动沙丘。北部的黄土堆积区分布有零星耕地。

2.2 数据来源

该工作使用的遗址坐标出自国家文物地图集内蒙古自治区分册、河北省分册和辽宁省分册[38~40]。地图集中的遗址信息主要来源于1981— 1985年由国家文物局主导的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目前, 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已于2011年12月完成, 这次普查仍然以县为单元进行, 并采用了全新的GPS和其他数字化采集手段。有文化工作者认为, 虽然第三次文物普查工作记录的信息更加丰富详实, 但在遗址数量和分布方面并没比第二次文物普查工作有显著改进, 第二次文物普查的数据已足够反映西辽河地区史前文化的宏观分布状况。文物地图集详细记录了每个遗址的位置信息和文化类型, 并按统一的制图标准以县为单位绘制而成。其中的文化类型主要是考古工作者根据器物或陶片的器型、纹饰来判断的。本研究以县级行政边界的特征点作为控制点, 在ArcGIS的Georeference模块中对事先扫描好的各县文物地图进行数字化。最后把各县的遗址坐标汇总到一起, 采用基于西安80坐标系的高斯克吕格投影(中央经线为120° E的第40带)制成西辽河地区新石器— 青铜时代遗址分布图(共录得6 957个遗址点), 用于后续的核密度分析和三维可视化制图(图2a)。在西辽河地区这样较大的空间范围内, 千年尺度上的宏观地貌格局不会有太大变化, 而且样本量的增加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局部微地貌环境的变化。因此, 使用90 m分辨率的当代SRTM(Shuttle Radar Topography Mission)数据来判断文化分布重心的地貌环境。

图1 西辽河地区的地貌格局和地理区位Fig.1 The landform pattern and geographical location of the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3 分析方法与结果

采用ArcGIS空间分析模块提供的核密度(Kernel Density)分析工具, 并用统一的色带和三维转换系数来比较不同文化时期的遗址密集程度和重心分异模式。密度分析的本质是对离散点集进行内插的过程, 根据插值原理的不同, 主要分为核密度分析和普通密度分析。核密度分析认为落入搜索区的点具有不同的权重, 靠近搜索中心的点会被赋予较大的权重, 反之权重越小。每个输出栅格像元的密度值均为叠加在栅格像元中心的所有核表面的值之和, 它的计算结果分布比较平滑。而在普通的点密度分析中, 落在搜索区域内的点具有相同的权重, 先对其求和再除以搜索区域的大小, 从而得到每个点的密度值, 其计算结果分布比较粗糙。ArcGIS提供的核密度分析工具是以Silverman提出的二次核函数为基础[41]。在此, 把核密度分析中的搜索半径设置成20 km, 输出分辨率为500 m。最早提出“ 遗址域” 概念的西方空间考古学奠基人Vinta-Finzi和Higgs曾提出, 农耕定居社会大约以5 km或步行1小时的半径探索遗址周边的自然资源, 而狩猎游牧社会大约采用10 km或步行2小时的半径[42]。Flannery[43]在南墨西哥Oaxaca河谷的工作中也提出, 农业活动大约在遗址周边2.5 km范围内进行, 渔猎、采集和采盐等活动大约在5 km范围内, 其他资源的获取行为则在5 km以外。基于上述标准, 我们认为2个遗址间的距离如果超过20 km, 发生社会交流或物品交换的机率将大大降低。20 km的搜索半径能够把这个范围内的遗址关联起来, 并存在一定程度的物质、文化交流或社会控制。另外, 通过测试也发现, 20 km的搜索半径比较适于区分文化间的重心分异模式和遗址密集程度, 并且不会因分布重心过于离散而掩盖了重心分异规律。

为了使核密度分析结果更加直观, 在ArcScene中对核密度栅格进行了三维视图转换, 并将其叠加到经过三维拉伸的DEM图层之上。这样有助于更好地识别某一文化的聚集模式及其分布重心的地貌背景。之所以直接使用现代DEM数据是因为在千年尺度上一些微地貌形态(例如, 河床下切、阶地抬升等)可能会发生改变, 而诸如丘陵、平原等大的地貌格局分布不会有明显改变。为了比较不同文化的差别, 把核密度栅格的高程转换系数统一设置为1.5× 106。唯一例外的是夏家店下层文化的这个系数被设置为0.5× 106, 因为夏家店下层文化的遗址密集程度远高于其他文化, 统一的转换系数不便于制图。这就意味着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的密度峰值实际上是图2所示结果的3倍(图2g)。图2中峰值的高低代表了该地区遗址分布的疏密程度(或遗址间距的大小)。还使用统一标准的色带值(低到高:0~0.2)来渲染密度的高低, 以更直观地比较文化间的密度差别。另外, 为了反映遗址分布重心的经向和纬向迁移, 将三维拉伸后的核密度分析结果进行了视角转换, 将密度峰谷在南北和东西方向上压缩到一个统一的立面。为了便于比较不同文化的密度峰谷在经纬度方向的分布特征, 对不同文化采用了不同的高程转换系数, 使得这些峰谷不能用来纵向比较不同文化的遗址密集程度, 而只能反映遗址在纬度和经度方向上的分布格局(图3)。最后, 为了反映7个文化时期遗址的高程分布特征, 以90 m分辨率的SRTM数据为基础, 提取每个遗址点的海拔高程信息, 并以50 m的高程间隔统计遗址个数, 再把这些统计信息做成频数直方图并通过移动平均生成趋势线(图4)。

图2 核密度分析所反映的西辽河地区新石器— 青铜文化遗址的重心分异模式和遗址密集程度(括号内数字是遗址数量)Fig.2 The distributional core variation and sites’ aggregation level of Neolithic-Bronze age sites in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indicated by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number in brackets indicates the sites amount)

图3 西辽河地区新石器— 青铜文化遗址在纬度(3.1)和经度(3.2)方向上的重心分布变化Fig.3 The variation of distributional core of Neolithic-Bronze age sites in latitudinal(3.1) and longitudinal(3.2)direction of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图4 西辽河地区新石器— 青铜文化遗址的海拔高程频数直方图(50 m高程间隔)Fig.4 The frequency histogram of altitudinal distribution with 50 m interval of Neolithic-Bronze age sites in Western Liao River area

4 讨论
4.1 西辽河地区新石器早期文化的时空分布

随着全新世大暖期的到来, 该地区出现的第一支新石器文化— 小河西文化主要零星分布于科尔沁沙地西南缘的丘陵、沟谷地带, 与后期文化相比, 遗址数量较少, 无法形成明显的遗址聚集中心。虽然核密度分析结果也表现出峰谷起伏, 但这些相对峰值仅是少量遗址聚集的结果(图2b)。我们认为当时遗址间的物品、文化交流还十分有限, 较低的遗址聚集程度难以形成复杂的社会组织结构和文化控制。之后兴起的兴隆洼文化遗址数量增加到127个, 分布范围进一步扩张并表现出沿河谷蔓延的趋势:在西拉木伦河上游山区出现了一些渡河定居的遗址, 研究区南部也有一些遗址沿河谷溯游而上进入高海拔地区(图2c)。整个兴隆洼时期的遗址仍然没有很高的聚集程度(密度峰值为0.033, 虽然高于小河西文化的峰值0.018, 但远低于红山文化的密度峰值0.19)。赵宝沟文化时期, 分布在西拉木伦河以北山区的富河文化出现在研究区中, 而西拉木伦河以南的赵宝沟文化继承了兴隆洼文化的分布范围(图2d)。富河文化与赵宝沟文化的年代顺序仍有一定的争议, 对房屋形制、聚落布局和典型器物的分析显示富河文化沿袭了兴隆洼文化晚期的特征且与赵宝沟文化具有一定的相通之处, 但也有学者认为它应当属于赵宝沟文化分布在西拉沐沦河以北的一种地方性遗存[34, 44]。赵宝沟时期的遗址数量为142个, 这种密集程度仍不足以产生频繁的遗址间交流。

西辽河地区作为中国北方旱作农业的重要起源地之一, 在小河西文化时期已有驯化作物的使用记录。西辽河地区粟、黍的驯化历史也从小河西文化开始一直持续到红山文化时期[45]。同时, 已有的发掘记录和动植物考古研究证明, 该地区新石器早期文化的驯化作物比重较小, 从事渔猎采集为主的生业模式[46~48]。与之后的红山文化相比, 3支早期新石器文化遗址普遍分布在海拔较高的地区(图4a~c), 这很可能因为当时生业模式仍以渔猎采集为主, 农业为辅, 人们不需要进入低海拔地区开垦耕地, 而较高海拔的地区可以提供更多的动植物资源和避难场所。

4.2 西辽河地区新石器中晚期文化的时空分布

有学者认为, 6 400年前的季风衰退和干旱化导致了新石器早期文化的衰退, 全新世中期繁荣起来的红山文化可能跟气候条件再次转好有关[49~52], 其遗址数量和分布状况发生了明显变化。首先, 遗址数量大幅增加到992个(图2e)。虽然相对于前期几支新石器文化而言, 红山文化的时间跨度更长, 时间累积可能产生更多遗址。但即使考虑累积效应, 红山文化的遗址数量仍有成倍增长。其次, 大量遗址聚集在一起相互影响、制约, 在敖汉旗境内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分布重心, 其周边还伴随多个次级分布重心(图2e)。这种情况在此前的新石器文化中从未出现过。考虑到遗址之间的紧密聚集很可能伴随着商品交换或者文化控制行为, 这种现象很可能标志着一定的社会组织结构已经形成。实际上, 考古研究也表明红山文化晚期已出现了像牛河梁遗址这样远离居住区且规模宏大的祭祀中心; 积石冢、女神庙等的出现标志着掌管宗教祭祀大权和社会政治大权的特权阶层已产生, 等级制度已确立[53~55]。已有的研究表明, 红山时期的原始农业活动更加频繁, 渔猎和采集活动很可能退为辅助手段[56]。红山文化出土的石锄、石斧、石耜、石犁、石磨盘、石磨棒等大量样式丰富、制作精美的农业生产工具反映出红山文化时期的农业经济可能已取代了渔猎采集经济成为主导[57, 58]。甚至有学者认为红山文化时期的西辽河流域已步入初级文明社会[53]。这种单中心并伴随多个次级重心的遗址聚集模式很可能是复杂社会组织结构产生的标志, 跟农业经济成分的增加也有很大关系。大量的农业活动能够保证稳定的食物供给, 有助于人口的稳步提升, 定居的生活方式使遗址间的交流和控制更为频繁。充足的食物来源会解放更多劳动力从事管理、祭祀及交换等活动。图4的高程频数直方图也反映出红山文化遗址更倾向于分布在海拔较低的地区, 因为大量的农业活动需要在低海拔地区开垦耕地(图4d)。最后, 红山文化的分布范围十分广泛, 除了大兴安岭和燕山等西部高海拔地区, 红山文化甚至也覆盖了科尔沁沙地的大部分地区(图2e)。这种情况在之前和之后均未出现过。这可能说明红山文化时期的科尔沁沙地已经发育了足够厚度的土壤, 在粟黍农业已经比较成熟的红山时期, 这些地方已经可以垦荒耕种。相比丘陵、河谷地区, 科尔沁沙地的遗址数量虽然不多, 但发现了多个面积超过5万km2的大型遗址(占红山文化大型遗址的一半以上)。当气候条件适宜的时候, 科尔沁沙地这种地势平坦、河湖纵横的区域更适合进行大规模农业垦殖。较高的食物生产量能够养活更多人口, 从而产生更大面积的定居遗址。

4 800年前东亚季风再次衰退[49~52], 红山文化逐渐消亡。也有学者认为红山文化的消亡跟4 200年前浑善达克沙地的水系迁移造成的地下水位下降有关[59]。之后出现的小河沿文化无论在文化规模和文化内涵上都远远不及之前的红山文化。第二次文物普查只发现了84个小河沿遗址, 甚至少于早期的兴隆洼文化遗址。而且其分布范围像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一样仅局限于敖汉旗周边的丘陵地带, 几乎完全从科尔沁沙地退出(图2f)。有研究表明, 小河沿时期的科尔沁沙地很可能已经完全戈壁化, 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和农业生产[19, 60, 61]。这很可能是气候恶化造成的:孢粉、石笋氧同位素、古冰楔、古土壤等气候记录表明从红山文化晚期开始, 气候开始不断变干冷, 风沙活动也不断增强[17, 37, 51, 61, 62]。也有学者认为红山文化后期的古人在科尔沁沙地从事撂荒轮作式的粗放耕种模式, 这对当地的土壤和植被造成了巨大破坏, 直接造成了温带干草原退化成戈壁, 而且这种退化一直难以恢复[63]。红山文化时期的先进翻土工具— — 石耜和石犁几乎绝迹, 农业技术出现了停滞甚至倒退的特征[14, 19]。当时的人们在恶化的气候环境下不得不放弃稳产的农业活动转而从事对水土、湿热条件要求较低的牧业或者渔猎采集活动。因为生业模式的转变, 小河沿文化的大部分遗址再次返回高海拔地区(图4e)。在季风再次衰退的影响下, 小河沿文化在3 900年前也逐渐消亡[49~52]

4.3 西辽河地区青铜文化的时空分布

西辽河地区的遗址分布在干旱期之后的青铜时代又发生了一次显著变化。第二次文物普查发现了超过5 000个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这种史无前例的遗址密集程度甚至已经接近现代村落的水平[64]。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的分布范围进一步向南拓展, 几乎占据了西辽河地区南部所有的山地、丘陵地带, 少数遗址甚至翻过燕山山脉深入到河北境内(图2g)。尽管如此, 科尔沁沙地却很少有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这似乎说明已经戈壁化的科尔沁沙地没能恢复到红山时期的生态环境, 仍然不适合当时的古人生活。因为这个原因, 夏家店下层文化的遗址没能表现出类似红山文化的低海拔聚集模式(图4f)。另外, 夏家店下层文化也表现出明显的单中心模式并在周边伴随有多个次级重心, 这非常类似红山时期的遗址分布模式。典型遗址上的植物浮选记录表明, 夏家店下层文化从事以农业为主、牧业为辅的生业模式。研究区南部的丘陵地带分布有大量从事原始农业为主的遗址, 稳定的食物供给能给保证人口规模和遗址数量都维持在较高的水平。而西部山地分布的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更多的采用牧业或渔猎活动作为主要的谋生手段[9], 其遗址密集程度明显不如南部丘陵地区以农业为主的遗址。可见, 大规模农业活动有利于形成更密集的遗址分布, 随着遗址间距离的缩短, 各种文化交流和物品交换随之而来, 这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社会阶层的分化以及早期城市和国家的形成。

有学者认为全新世大暖期温暖湿润的气候导致了夏家店下层文化的扩张和农业活动比重的增加, 而之后兴起的夏家店上层文化受干冷气候的影响, 生业活动变的更加多样化, 农业活动比重降低, 畜牧业和渔猎采集活动比重增加[14, 16, 19]。然而, 四海龙湾的生物硅和哈尼泥炭的δ 13C记录显示整个青铜时代都相对比较温暖湿润[49, 50], 古土壤的出现也显示科尔沁沙地在退缩[18, 62]。夏家店上层文化的核密度分析结果反映出完全不同于夏家店下层文化的遗址分布模式。其遗址数量已大幅减少到2 031个, 虽然仍高于之前的新石器文化, 但已完全观察不到夏家店下层或红山文化时期的单中心分布模式, 而是被一种显著的多中心分布模式所取代(图2h)。整个西辽河地区的南部丘陵地带分布有6~7个一级密度中心, 在西部高海拔地区也分布有多个次级重心。这种分布模式很可能是由夏家店下层文化的农业成分下降, 更多从事养羊为主的畜牧业所导致[9]。不同于可以密集耕作的农业活动, 畜牧业或渔猎活动需要占据一定的领地, 太小的聚落间距不能让各自获取足够的生物资源。这种零散的聚落分布模式不利于遗址间的物质和文化交流, 难以形成集权式的社会组织结构。实际上, 西辽河地区早期以渔猎采集活动为主的新石器文化也是类似于多中心的分布模式, 只是它们的遗址数量有限, 这种分布模式不如夏家店下层文化明显。另外, 不少夏家店上层遗址分布到了西部高海拔山区(图4g), 这很可能与畜牧和渔猎活动对高海拔山地有更好的适应性有关。已有的研究也表明, 夏家店上层文化时期农业活动的比重从平原地区到西部山地逐渐降低, 科尔沁沙地的扩张以及更多样的生业模式导致夏家店上层文化分布到西辽河地区南部丘陵和西部山地的更广阔地区[9]。近来不少研究表明生业模式的改变会改变古人的土地开发模式从而影响人类聚落的分布[10, 12, 65]

4.4 西辽河地区史前文化分布重心的经纬向迁移

将核密度分析结果通过三维视角转换压缩成南北向和东西向的立面, 能够更加直观地判断遗址分布格局在经向和纬向上的变化。在纬度方向上, 除了富河文化这支很可能不属于小河西— 兴隆洼系统的外来狩猎民族, 西辽河地区本土的新石器和青铜文化的分布重心大都在42° ~43° N。从小河西文化到夏家店上层文化的6 000多年间, 遗址的分布重心有从北往南偏移的趋势。特别是小河沿文化以后的青铜时代, 更多的分布重心开始出现在42° N附近甚至以南的山地、丘陵地区(图3.1)。经度方向上, 研究区在119° E以西对应于更多的高海拔山地, 119° ~121° E多为低矮的丘陵地带。121° E以东则对应于包括科尔沁沙地大部分地区的低海拔平原(图1)。从小河西文化到夏家店下层文化的分布重心均为119° ~121° E的低矮丘陵地带, 而夏家店上层文化的分布重心在向东和向西方向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延伸并表现出多中心的分布模式(图3.2)。

纬度方向上, 遗址分布重心的南移不应简单理解成气候变化所致。不可否认, 在交通和商业行为极不发达的史前社会, 古人为了获取足够的食物来源, 往往逐水草、耕地或各种生物资源而居。虽然这些资源很大程度上受气候变化的影响, 但人类聚落的空间分布是一件更复杂的事情, 既受气候环境的影响也受生业活动和文化控制的影响。例如, 兴隆洼文化的遗址分布重心明显比小河西时期更加偏南(图3.1b), 但并没有气候记录表明兴隆洼时期的气候条件比小河西时期恶劣, 人们本不必南迁躲避干冷气候。实际上, 这种分布重心的南移很可能跟当时人口压力下需要通过渔猎采集活动获取更多食物来源有关。因为原始农业未占主导的情况下, 古人需要沿河谷溯游而上进入西部或南部高海拔山地获取更多动植物资源, 从而导致更多遗址分布于老哈河和西拉木伦河的上游山地。之后的红山时期, 科尔沁沙地可能已经发育了足够厚度的土壤[19], 导致一直人迹罕至的平原地区开始有了人类耕作的痕迹。除了新兴的农业活动, 传统的渔猎采集活动也被继承下来, 多种生业模式并存使人们对地理环境有了更好的适应能力, 遗址数量显著增长, 并导致分布范围向周边地区扩张(图2e)。受4 800年前后气候恶化事件的影响, 之后出现的小河沿文化不仅数量急剧减少, 分布范围收缩至早期新石器文化聚居的敖汉旗南部丘陵地带, 其分布重心也发生了南迁(图3.1e)。进入青铜时代以后, 温暖湿润的气候导致了夏家店下层文化扩张[14, 19]。本来适宜的气候环境应该能让夏家店下层文化的聚落向北迁徙到西拉木伦河北部地区, 但密度分析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遗址向北聚集的迹象。这很可能是因为北方已经戈壁化的科尔沁沙地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贫瘠、干旱的土地无法承载原始农业活动, 也无法提供丰富的动植物资源, 人们不得不进一步开发南部丘陵地区来支撑人口增长, 这使遗址分布重心看上去继续南迁(图3.1f)。受3 000年前短时气候恶化事件及科尔沁沙地扩张[18, 19, 66]的影响, 之后出现的夏家店上层文化遗址数量显著减少, 农业活动比重下降, 养羊为主的畜牧业占主导地位, 这种生业模式的改变打破了农业活动主导时的单中心分布模式变成多中心并存的分布模式。由于科尔沁沙地扩张和畜牧活动比重的增加, 更多遗址散落到南部丘陵和西部高海拔地区, 使遗址分布重心看上去进一步南迁(图3.1g)。综合上述原因, 全新世以来西辽河地区的新石器— 青铜文化遗址的分布重心表现出一种持续南迁的模式, 但这些重心的变化始终局限于42° ~43° N以敖汉旗为中心的地区。考虑到夏家店上层文化的遗址并没有集中分布于敖汉旗境内, 这种现象可能并非地区间文物普查力度的差异所造成。也有学者认为, 中国东北地区的粟作农业活动受气候条件(如无霜期和温度梯度)的影响很难在43.5° N以北的地区存在。另外, 受生业模式的限制以及缺乏木材等造船材料, 很多遗址难以渡过西辽河进入北部的科尔沁沙地。这些因素造成西辽河地区全新世大暖期的史前聚落大多集中在南部丘陵地区[67]

经度方向上, 图3.2反映出:除了夏家店上层文化外, 研究区遗址主要分布在119° ~121° E的地貌(西部山地和东部平原之间的过渡地带)和生态(宜农宜牧的农牧错交错带贯穿其中)过渡区。按照“ 边际效应” (Edge Effect)理论[68], 过渡区的自然环境往往比较复杂, 植物种类丰富多样, 能为多种动物提供摄食、营巢和隐蔽条件。这里的食物链更长, 生物量更大, 更适宜原始人类通过渔猎、采集获取食物来源, 其中一些河谷地带又能提供原始农业所需的耕地和水源。相对低缓又起伏多变的地形条件既能让史前人类的出行相对便宜, 又能提供遮风避雨及防范野兽攻击的生活场所。基于该理论, 我们认为这种经纬度水平刚好对应于生态过渡区和气候适宜区, 其生态环境和气候条件能够提供人类社会需要的多种生物资源。在灌溉技术和畜牧业活动大规模普及以前, 这些地方为人类提供了理想的定居场所。而夏家店上层文化开始盛行以养羊为主的畜牧业[9], 这种新的生业模式大大增强了当时人类对自然环境适应性, 使更多遗址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生态过度区域, 分布到更广阔的高海拔地区, 成为西辽河地区分布适应性最好的史前文化。

5 结论与展望

遗址的宏观时空分布格局是直接反映文化规模和文明演化的重要方式, 认识遗址的聚集模式和分布重心的变化对于理解史前人类开发自然资源的历史具有重要意义。该工作以西辽河地区第二次文物普查发现的新石器— 青铜文化遗址为基础, 通过GIS的核密度分析和三维视图表达来理解遗址的时空分布与生业模式和气候环境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首先, 虽然西辽河地区的遗址数量和分布范围都经历过明显变化, 但几乎所有的文化分布重心都集中在42° ~43° N和119° ~121° E的丘陵地带, 这可能跟生态过渡区的地理环境有关。其次, 西辽河地区史前文化的分布重心呈现出由北向南的迁移趋势, 这种趋势不应该只是气候变化造成的, 而是跟生业活动及地貌环境都有关系。最后, 农业活动主导的文化倾向于单中心的遗址聚集模式, 而需要更大领地范围的渔猎、畜牧活动主导的文化倾向于多中心聚集模式。单中心的遗址聚集模式很可能标志着更为集权的社会组织结构和聚落间频繁的物质文化交流与社会控制; 而多中心的遗址聚集模式标志着粗放型的土地开发模式和更好的环境适应能力及聚落流动性。这一工作将为西辽河地区主流的环境考古研究提供辅证, 加深人们对史前文化时空分布格局的理解。

除了海量遗址的宏观时空分布和地貌背景, 单个聚落周边的微地貌环境分析跟遗址内的物质遗存更加息息相关。只有把遗址内(“ on-site” )的遗存分析和遗址外(“ off-site” )的地理环境分析结合起来, 才能更好地理解史前人类在气候变化背景下, 开发、利用生物资源和水土资源的历史, 这种微小空间尺度上的研究需要更高精度的遗址坐标和地形数据。第三次文物普查及其他小规模流域调查所提供的高精度遗址坐标, 以及技术门槛逐渐降低的遥感解译、航空摄影测量等手段使这种小尺度的遗址地貌环境分析成为可能。这方面的工作比较适合从已有较好考古学工作基础的独立地貌单元开展。除此以外, 遗址面积这一直接反映遗址规模的指标对于推断人口分布、人类活动强度甚至探讨社会组织结构具有重要意义。但文物地图集中大量涉及多个文化属性的遗址只提供了一个面积值, 无法有效区分不同文化阶段的遗址规模。与其引入错误和不确定的信息不如暂时搁置对面积的讨论, 只关注遗址的密集程度。期待未来能借助更可靠的考古调查数据来理解遗址面积的空间分异。未来工作的改进离不开遗址空间信息的深入调查、遗存分析数据的不断积累, 科学分析算法的引入以及实验手段对相关参数的验证。

致 谢:南京大学研究生赵阳参与了部分文物地图集的数字化工作, 在此表示感谢。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参考文献
[1] Ding Z L, Duan X N, Ge Q S, et al. On the major proposals for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and some related issues[J]. Science in China (Series D), 2010, 53(2): 159-172. [本文引用:2]
[2] Geologygeophysics I O, Universi N. Climate changes in China since the Last Glacial Maximum and Holocene human adaptation[J]. Chinese Journal, 2014, 59(30): 2 937-2 939. [本文引用:1]
[3] Flato G, Marotzke J, Abiodun B, et al. Evaluation of climate Models[C]∥Climate Change 2013: The Physical Science Basis. Contribution of Working Group I to the Fifth Assessment Report of the 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3: 741-866. [本文引用:1]
[4] Polyak V J, Asmerom Y. Late Holocene climate and cultural changes in the southwestern United States[J]. Science, 2001, 294(5 540): 148-151. [本文引用:1]
[5] Lawler A. Climate spurred later indus decline[J]. Science, 2007, 316(5 827): 978-979. [本文引用:1]
[6] Yancheva G, Nowaczyk N R, Mingram J, et al. Influence of the intertropical convergence zone on the East Asian monsoon[J]. Nature, 2007, 445(7 123): 74-77. [本文引用:1]
[7] Li X Q, Xue S, Dodson J, et al. Holocene agriculture in the Guanzhong Basin in NW China indicated by pollen and charcoal evidence[J]. Holocene, 2009, 19(8): 1 213-1 220. [本文引用:2]
[8] Jia X, Dong G, Li H, et al.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and its impact on cultural expansion during the late Neolithic in the Western Loess Plateau, China[J]. Holocene, 2013, 23(1): 85-92. [本文引用:1]
[9] Jia X, Sun Y, Wang L, et al. The transition of human subsistence strategies in relation to climate change during the Bronze Age in the West Liao River Basin, Northeast China[J]. Holocene, 2016, 26(5): 781-789. [本文引用:6]
[10] Li X Q. New progress in the Holocene climate and agriculture research in China[J]. Science in China (Series D), 2013, 56(12): 2 027-2 036. [本文引用:1]
[11] Guedes J D, Lu H, Li Y, et al. Moving agriculture onto the Tibetan Plateau: The archaeobotanical evidence[J]. Archaeological & Anthropological Sciences, 2013, 6(3): 255-269. [本文引用:1]
[12] Chen F H, Xu Q H, Chen J H, et al. East Asian summer monsoon precipitation variability since the last deglaciation[J]. Scientific Reports, 2015, 5(11 186): 1-11. [本文引用:3]
[13] Chen Z, Wang Z, Schneiderman J, et al. Holocene climate fluctuations in the Yangtze Delta of eastern China and the Neolithic response[J]. Holocene, 2005, 15(6): 915-924. [本文引用:1]
[14] Li Y Y, Willis K J, Zhou L P, et al. The impact of ancient civilization on the northeastern Chinese land scape: Palaeoecological evidence from the Western Liaohe River Basin, Inner Mongolia[J]. Holocene, 2006, 16(8): 1 109-1 121. [本文引用:6]
[15] Zhang D D, An Y. The causality analysis of climate change and large-scale human crisis[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2011, 108(42): 17 296-17 301. [本文引用:1]
[16] Jia X, Yi S W, Sun Y G, et al. Spatial and temporal variations in prehistoric human settlementand their influencing factors on the south bank of the Xar Moron River, Northeastern China[J/OL]. Frontiers of Earth Science, 2016, http://dx.doi.org/10.1007/s11707-016-0572-5. [本文引用:2]
[17] Qiu Shanwen. Study on the formation and evolution of Horqin sand y land [J].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1989, 9(4): 317-328.
[裘善文. 试论科尔沁沙地的形成与演变[J]. 地理科学, 1989, 9(4): 317-328. ] [本文引用:2]
[18] Yang L H, Wang T, Zhou J, et al. OSL chronology and possible forcing mechanisms of dune evolution in the Horqin Dunefield in northern China since the Last Glacial Maximum[J]. Quaternary Research, 2012, 78(2): 185-196. [本文引用:2]
[19] Xia Zhengkai, Deng Hui, Wu Honglin. Geomorphologic background of the prehistoric cultural evolution in the Xar Moron River Basin, Inner Mongolia[J]. Acta Geographica Sinica, 2000, 55(3): 329-336.
[夏正楷, 邓辉, 武弘麟. 内蒙西拉木伦河流域考古文化演变的地貌背景分析[J]. 地理学报, 2000, 55(3): 329-336. ] [本文引用:9]
[20] Su Bingqi, Yin Weizhang. Questions about regional typology of archaeological cultures[J]. Cultural Relics, 1981, (5): 10-17.
[苏秉琦, 殷玮璋. 关于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问题[J]. 文物, 1981, (5): 10-17. ] [本文引用:1]
[21] Yang Zilin. The origin of agriculture and early development in Xiliaohe area[J]. Journal of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08, 31(6): 130-132.
[杨子林. 西辽河地区的农业起源及其早期发展[J]. 辽宁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8, 31(6): 130-132. ] [本文引用:1]
[22] Suo Xiufen, Li Shaobing. The sequence and pattern of the archaeological cultures of the Neolithic Age on the south and north sides of the Yanshan Mountain[J]. Acta Archaeologlca Sinica, 2014, (3): 293-326.
[索秀芬, 李少兵. 燕山南北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序列和格局[J]. 考古学报, 2014, (3): 293-326]. [本文引用:1]
[23] Zhao Zhijun. Study on the origin of millet—New materials and ecological analysis of archaeobotany[C]∥Journal of Chifeng University, Special of Study on Hongshan Culture. Chifeng: Journal of Chifeng University Press, 2006: 35-38.
[赵志军. 小米起源的研究——植物考古学新资料和生态学分析[C]∥赤峰学院学报·红山文化研究专辑. 赤峰: 赤峰学院学报出版社, 2006: 35-38. ] [本文引用:1]
[24] Zhao Zhijun. the process of origin of agriculture in China: Archaeological evidence from flotation results[J]. Quaternary Sciences, 2014, 34(1): 73-84.
[赵志军. 中国古代农业的形成过程——浮选出土植物遗存证据[J]. 第四纪研究, 2014, 34(1): 73-84. ] [本文引用:2]
[25] Drennan R D, Peterson C E. Patterned variation in prehistoric chiefdoms[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2006, 103(11): 3 960-3 967. [本文引用:1]
[26] Peterson C E, Da Z. Hongshan chiefly communities in Neolithic northeastern China[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2010, 107(13): 5 756-5 761. [本文引用:1]
[27] Jones M K, Liu X Y. Origins of agriculture in East Asia[J]. Science, 2009, 324(5 928): 730-731. [本文引用:1]
[28] Zhao Keliang, Li Xiaoqiang, Zhou Xinying, et al. Agricultural activities and its impact on the environment in lower Xiajiadian culture period of the chengzishan site, west Liaoning Province[J]. Quaternary Sciences, 2011, 31(1): 8-15.
[赵克良, 李小强, 周新郢, . 辽西城子山遗址夏家店下层文化期农业活动特征及环境效应[J]. 第四纪研究, 2011, 31(1): 8-15. ] [本文引用:2]
[29] Zhao Keliang, Li Xiaoqiang, Shang Xue, et al. Agri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middle-late bronze age in western Liaoning Province[J]. Chinese Bulletin of Botany, 2009, 44(6): 718-724.
[赵克良, 李小强, 尚雪, . 青铜时代中晚期辽西地区农业活动特征[J]. 植物学报, 2009, 44(6): 718-724. ] [本文引用:1]
[30] Liu Guoxiang. Conspectus of the Ancient culture from Neolithic age to the Forepart of Bronze age in Xiliaohe River area[J]. Journal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06, 29(1): 113-122.
[刘国祥. 西辽河流域新石器时代至早期青铜时代考古学文化概论[J]. 辽宁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6, 29(1): 113-122. ] [本文引用:3]
[31] Yang Hu, Lin Xiuzhen. A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Xiaohexi site in Aohan Banner, Inner Mongolia[J]. Northern Cultural Relics, 2009, (2): 3-6.
[杨虎, 林秀贞. 内蒙古敖汉旗小河西遗址简述[J]. 北方文物, 2009, (2): 3-6. ] [本文引用:1]
[32] Zhao Zhijun. Flotation results from the Xinglonggou site and the origin of the dry-land agriculture in North China[C]∥Antiquities of East Asian (A). Beijing: Cultural Relics Publishing House, 2004: 188-199.
[赵志军. 从兴隆沟遗址浮选结果谈中国北方旱作农业起源问题[C]∥东亚古物(A卷). 北京: 文物出版社, 2004: 188-199. ] [本文引用:1]
[33] Liu Jinxiang, Dong Xinlin. Initial discussion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of Zhaobaogou culture[J]. Archaeology, 1996, (2): 61-65.
[刘晋祥, 董新林. 浅论赵宝沟文化的农业经济[J]. 考古, 1996, (2): 61-65. ] [本文引用:1]
[34] Liu Guoxiang.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the Xinglongwa culture and Fuhe culture[J]. Northern Cultural Relics, 2006, (2): 1-10.
[刘国祥. 兴隆洼文化与富河文化比较研究[J]. 北方文物, 2006, (2): 1-10. ] [本文引用:2]
[35] Zhao Binfu. Some knowledge on Xiaoheyan culture[J]. Cultural Relics, 2005, (7): 63-68.
[赵宾福. 关于小河沿文化的几点认识[J]. 文物, 2005, (7): 63-68. ] [本文引用:1]
[36] Suo Xiufen, Li Shaobing. The time, fountainhead and direction of Xiaoheyan culture[J]. Research of China’s Frontier Archaeology, 2008, (1): 57-63.
[索秀芬, 李少兵. 小河沿文化年代和源流[J]. 边疆考古研究, 2008, (1): 57-63. ] [本文引用:1]
[37] Xu Qinghai, Yang Zhenjing, Cui Zhijiu, et al. A study on pollen analysis of Qiguoshan Section and Ancestor living environment in Chifeng area, Nei Mongol[J].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02, 22(4): 453-457.
[许清海, 杨振京, 崔之久, . 赤峰地区孢粉分析与先人生活环境初探[J]. 地理科学, 2002, 22(4): 453-457. ] [本文引用:2]
[38] State Administr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The Atlas of Chinese Relics, the Inner Mongolia Section[M]. Xi’an: Xi’an Map Publishing House, 2003.
[国家文物局. 文物地图集·内蒙古自治区分册[M]. 西安: 西安地图出版社, 2003. ] [本文引用:1]
[39] State Administr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The Atlas of Chinese Relics, The Liaoning Section[M]. Xi’an: Xi’an Map Publishing House, 2009.
[国家文物局. 文物地图集·辽宁分册[M]. 西安: 西安地图出版社, 2009. ] [本文引用:1]
[40] State Administr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The Atlas of Chinese Relics, The Hebei Section[M]. Beijing: Cultural Relics Press, 2013.
[国家文物局. 文物地图集·河北分册[M]. 北京: 文物出版社, 2013. ] [本文引用:1]
[41] Silverman B W. Density Estimation for Statistics and Data Analysis[M]. London: Chapman & Hall, 1986: 76. [本文引用:1]
[42] Vita-Finzi C, Higgs E S. Prehistoric economy in the Mount Carmel area of Palestine: Site Catchment analysis[J]. Proceeding of the Prehistoric Society, 1970, (36): 1-37. [本文引用:1]
[43] Flannery K V. The Early Mesoamerican Village[M].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6. [本文引用:1]
[44] Zhao Binfu. The establishment of cultural development sequence of Western area of Liao River before Han Dynasty and exploration on synchronic and diachronic cultural relations[J]. Research of China's Frontier Archaeology, 2011, 49(1): 191-207.
[赵宾福. 辽西地区汉以前文化发展序列的建立及文化纵横关系的探讨[J]. 边疆考古研究, 2011, 49(1): 191-207. ] [本文引用:1]
[45] Ma Z K, Yang X Y, Zhang C, et al. Early millet use in West Liaohe area during early-middle Holocene[J]. Science in China (Series D), 2016, 59(8): 1 554-1 561. [本文引用:1]
[46] Suo Xiufen. Initial study on Xiaohexi culture[J]. Archaeology and Cultural Relics, 2005, (1): 23-26.
[索秀芬. 小河西文化初论[J]. 考古与文物, 2005, (1): 23-26. ] [本文引用:1]
[47] Dian Cun, Xin Yan. The 3rd excavation of Chahai site in Fuxin County, Liaoning in 1987-1990[J]. Cultural Relics, 1994, (11): 4-19.
[甸村, 新言. 辽宁阜新县查海遗址1987~1990年三次发掘[J]. 文物, 1994, (11): 4-19. ] [本文引用:1]
[48] Yang Hu, Liu Guoxiang. The excavation report of Xinglongwa site in Aohan County, Inner Mongolia in 1992[J]. Archaeology, 1997, (1): 1-26.
[杨虎, 刘国祥. 内蒙古敖汉旗兴隆洼聚落遗址1992年发掘简报[J]. 考古, 1997, (1): 1-26. ] [本文引用:1]
[49] Schettler G, Liu Q, Mingram J, et al. East-Asian monsoon variability between 15 000 and 2000 cal. yr BP recorded in varved sediments of Lake Sihailongwan (northeastern China, Long Gang volcanic field)[J]. Holocene, 2006, 16(8): 1 043-1 057. [本文引用:4]
[50] Hong Y T, Hong B, Lin Q H, et al. Inverse phase oscillations between the East Asian and Indian Ocean summer monsoons during the last 12 000 years and paleo-El Niño[J]. Earth & Planetary Science Letters, 2005, 231(3): 337-346. [本文引用:1]
[51] Wu Jiangying, Wang Yongjin, Dong Jinguo. Changes in East Asian summer monsoon during the Holocene recorded by stalagmite δ18O records from Liaoning Province[J]. Quaternary Sciences, 2011, 31(6): 990-998.
[吴江滢, 汪永进, 董进国. 全新世东亚夏季风演化的辽宁暖和洞石笋δ18O记录[J]. 第四纪研究, 2011, 31(6): 990-998. ] [本文引用:1]
[52] Hong Y T, Hong B, Lin Q H, et al. Synchronous climate anomalies in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and North Atlantic regions during the last 14, 000 years[J]. Quaternary Science Reviews, 2009, 28(9/10): 840-849. [本文引用:3]
[53] Liu Guoxiang. Study on Hongshan culture and the origin of civilization in Western Liao River Basin[C]∥Summit Forum of Hongshan Culture. Chifeng: Journal of Chifeng University Press, 2010: 26.
[刘国祥. 红山文化与西辽河流域文明起源探索[C]∥第五届红山文化高峰论坛论文集. 赤峰: 赤峰学院学报出版社, 2010: 26. ] [本文引用:2]
[54] Guo Dashun. Hongshan Culture[M]. Beijing: Cultural Relics Publishing House, 2005.
[郭大顺. 红山文化[M]. 北京: 文物出版社, 2005. ] [本文引用:1]
[55] Wang Lixin. Tentative study on the social nature of Hongshan culture[C]∥International Academic Seminar of Hongshan Culture. Beijing: Cultural Relics Press, 2004: 119-128.
[王立新. 试论红山文化的社会性质[C]∥红山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北京: 文物出版社, 2004: 119-128. ] [本文引用:1]
[56] Li Yonghua, Zhang Xiaoyo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ise and decline of cultivation and the environmental change from the new stone age to the bronze age in western Liaoning Province[J]. Human Geography, 2004, 19(5): 79-84.
[李永化, 张小咏. 辽西地区新石器—青铜时代耕作业的兴衰与环境变化的关系[J]. 人文地理, 2004, 19(5): 79-84. ] [本文引用:1]
[57] Guo Dashun, Zhang Keju. The excavation report of Dongshanzui Hongshan architecture site in Kazuo County, Liaoning Province[J]. Cultural Relics, 1984, (11): 1-11.
[郭大顺, 张克举. 辽宁省喀左县东山嘴红山文化建筑群址发掘简报[J]. 文物, 1984, (11): 1-11. ] [本文引用:1]
[58] Dong Wenyi, Han Renxin. Investigation on Nasitai site in Balinyouqi, Inner Mongolia[J]. Archaeology, 1987, (6): 507-518.
[董文义, 韩仁信. 内蒙古巴林右旗那斯台遗址调查[J]. 考古, 1987, (6): 507-518. ] [本文引用:1]
[59] Yang X, Scuderi L A, Wang X, et al. Groundwater sapping as the cause of irreversible desertification of Hunshand ake Sand y Land s, Inner Mongolia, northern China[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15, 112(3): 702-706. [本文引用:1]
[60] Shi Yafeng, Kong Zhaochen, Wang Sumin, et al. Basic features of climates and environments during Holocene Megathermalin China[C]∥The Climates and Environments of Holocene Megathermal in China. Beijing: China Ocean Press, 1992: 1-18.
[施雅风, 孔昭宸, 王苏民, . 中国全新世大暖期气候与环境的基本特征[C]∥中国全新世大暖期气候与环境. 北京: 中国海洋出版社, 1992: 1-18. ] [本文引用:1]
[61] Qiu Shanwen, Li Qusheng, Xia Yumei. Paleosols of sand y land s and environmental changes in the western plain of northeast China during Holocene[J]. Quaternary Sciences, 1992, (3): 224-232.
[裘善文, 李取生, 夏玉梅. 东北平原西部沙地古土壤与全新世环境变迁[J]. 第四纪研究, 1992, (3): 224-232. ] [本文引用:2]
[62] Yi Shuangwen, Lu Huayu, Zeng Lin, et al. Paleoclimate changes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border of Horqin Dunefield (Northeastern China) since the last Giacial Maximum[J]. Quaternary Sciences, 2013, 33(2): 206-217.
[弋双文, 鹿化煜, 曾琳, . 末次盛冰期以来科尔沁沙地古气候变化及其边界重建[J]. 第四纪研究, 2013, 33(2): 206-217. ] [本文引用:2]
[63] Sun Yongga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diversity of Horqin sand y land change and economic environment of the Hongshan culture period[J]. Journal of Chifeng College (Social Science), 2007, (1): 8-9.
[孙永刚. 红山文化时期科尔沁沙地环境变迁与经济多样性的关系[J]. 赤峰学院学报: 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 (1): 8-9. ] [本文引用:1]
[64] Tian Guanglin. Social development patterns of the West Liaohe area in the lower Xia Jia Dian cultural period[J]. Archaeology, 2006, (3): 45-52.
[田广林. 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西辽河地区的社会发展形态[J]. 考古, 2006, (3): 45-52. ] [本文引用:1]
[65] Chen F H, Dong G H, Zhang D J, et al. Agriculture facilitated permanent human occupation of the Tibetan Plateau after 3600 B. P. [J]. Science, 2015, 347(6 219): 248-250. [本文引用:1]
[66] Hua Yu, Shuang Wen, Zhi Wei, et al. Chinese deserts and sand fields in Last Glacial Maximum and Holocene Optimum[J].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 2013, 58(23): 1-9. [本文引用:1]
[67] Jia X, Lee H F, Zhang W, et al. Human-environment interactions within the West Liao River Basin in Northeastern China during the Holocene Optimum[J/OL]. Quaternary International, 2016, http://dx.doi.org/10.1016/j.quaint.2016. 01. 011. [本文引用:1]
[68] Song Yuqin. Tentative Study on Man-land Relationship for the Origin of Chinese Civilization[M]. Beijing: Science Press, 2002: 14-15.
[宋豫秦. 中国文明起源的人地关系简论[M]. 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02: 14-15. ] [本文引用:1]